近春園
●崔柏
1．
無邊的落葉堆積。覆雪在融化。
此刻，草坪邊沿的鍍錫水管，泉水涌流
輕輕漫過時光。
幾只白松鼠，劃出寒冷明凈的波紋
云雀在枝頭反射著亮晶晶的翅膀
我凝視著雪地里的鏡子：
此刻，你發(fā)出云雀一樣的聲音
那是在鏡里：
我的周圍一切悄無聲息
2．
我知你夏日在這園中的綠陰里梳頭
你的窗子被綠濕潤，塵土落下
冰涼而安靜
那些滾滾的馬旗從遠方來
走到你的鏡子旁，碎成落花
你在雨夜里撞見 不慎落地的黑色刺客
陰影里的鮮血 濺落在鏡中
而我，牽著你的手，穿過一座一座風的回廊：
少年的愛情單薄而易碎
3．
無邊的樹葉堆積。柔軟的言語
仍在花間嗡嗡送信的蜂之間傳遞
你瞥向窗外看到的一切
凝結(jié)成碧綠的玻璃雕塑
汽車停在石獅子腳下，總理走出來微笑
汽車從燙金大匾胯下穿過，我仍度日如年。
思念你：碧空下的云雀，琉璃瓦上流淌的琴聲
和草地上五顏六色的姑娘
2008．3．5 于近春園漫步
廢園的冬天尋找一個人
我在廢園的冬天尋找一個人
我在西風里
在西風的中心畫下這個人
的足跡
神的道路已經(jīng)老去
身披舊紗的復仇者
最后的捕食，已匍匐在墻角，氣息
微弱
火，留下更多的只是灰燼
雨水和孤獨一齊來臨
神的聲音明亮卻已熄滅
這里，那里，只是有人豎起一面
反叛的墻壁
神的家中野草荒蕪
迷宮被反復的抹除，建起
陽光被反復的清洗，塞滿旗幟
風空蕩蕩的穿過大聲的肉體
我在沉默的尋找一個我看得見的人
我們在霧氣里只是沉默并不
開口微笑，神靈將傳遞言語
我把另一只鐵鍬
拋給你
注：“廢園”指荒島，即近春園。
（作者為清華大學材料科學與工程系研究生。清華大學火石新詩社前社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