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 清華研讀間 2019-12-16
編者按：
2008年,，汶川地震的經(jīng)歷在還是初三學生的郭宇韜心中，埋下了一顆從事土木工程事業(yè)的種子,；2020年,，郭宇韜即將從清華土木系博士畢業(yè)。在清華近10載的寒來暑往,，他幸運地遇見了一位「大?！箤煟谙蛑鲆幻麅?yōu)秀的工程師奔跑的同時,，更遠大的理想正通過導師的言傳身教,，慢慢駐進了他的腦海深處。
郭宇韜來自四川,，2008年讀初三,，雖不在汶川地震核心災區(qū)，但大地強烈的震動使得學校教學樓生生被「劈」成了兩半,，中間的裂痕旁邊就是他平日的教室,，這讓他至今感到后怕。
之后有一段時間里,，當?shù)厝硕疾桓易≡谑覂?nèi),，選擇在屋外搭帳篷睡覺。經(jīng)歷了汶川地震的郭宇韜,，在保送清華大學的時候,，面對數(shù)十個的可能選項，他選擇了土木專業(yè),。「高中生選專業(yè)其實自己也沒完全想清楚,，可能曾經(jīng)的經(jīng)歷是自己未曾意識到的緣由吧」，他這樣解釋自己和清華大學土木系的「緣分」,。
大四保研時曾被問：「在你的墓志銘上你想寫什么,？」
「一名偉大的抗震結(jié)構(gòu)設計者」，還未讀博的郭宇韜略顯懵懂的回答,。跟導師相處的四年多時光,，郭宇韜在為學為人方面都受到很多影響，也有了更廣闊的心境,。2019年,，他再次回想當時的問題,，覺得一生的墓志銘當如英國詩人濟慈—「此地長眠者，聲名水上書」,。
郭宇韜引用小說《鄉(xiāng)村教師》的一段話,，形容自己對老師的體會：「他們有一種個體，有一定數(shù)量,，分布于這個種群的各個角落,，這類個體充當兩代生命體之間知識傳遞的媒介」。九年科研之路,，一位位良師的嚴謹治學態(tài)度與對專業(yè)的熱愛深深影響與感染著他,，為他燃起路上的點點明燈，而他的導師,，更是其中最重要的「坐標」,，指引著他堅定前行。
在2019年清華大學學風建設大會上,，郭宇韜分享了他與導師聶建國院士之間的故事以及自己在過程中對于「治學為學」的思考,。他說，「做大學問如烹小鮮,，聶老師讓我看到的是白發(fā)丹心,，是家國情懷，是廣闊藍天,?！?strong>
學術(shù)報告會上的聶建國老師
為師，指引方向
如今直博五年級的他憶起當年與聶建國老師初次接觸,，那些懇切寄語依舊清晰在耳,。那是八年前軍訓中的一場新生講座，當時的郭宇韜只知聶老師在進行著學界領(lǐng)先的科研工作,，但對做科研還沒有概念,，很忐忑自己能否聽得懂相關(guān)內(nèi)容,。后來發(fā)現(xiàn)聶老師對科研與工程中的繁雜問題講解可謂是深入淺出,，還談起了自己對專業(yè)學習的心得與看法。
講到科學技術(shù)問題,，聶老師語言樸實：組合結(jié)構(gòu),，兩種材料合理利用1+1>2的道理——合理的分配與優(yōu)化材料與結(jié)構(gòu)，讓各項材料充分發(fā)揮優(yōu)勢,。這次講座不僅讓郭宇韜對科研有了一些懵懂的感受,，也燃起了對專業(yè)的興趣。
聶建國老師在給土木系學生做新生講座
「師者,，傳道授業(yè)解惑,，聶老師首先為我指引的是一條大道,。」大四時,，郭宇韜向聶老師請教未來發(fā)展方向,。彼時的郭宇韜迷茫且焦慮，但聶老師卻讓他放寬心,，因為選擇不同的道路其實都是在建設國家,，都可以成就一番事業(yè)。「以后你會對社會和自身有更深的認識,，也會知道哪里需要你,，到時候要記住初心?！?/strong>讀博后,，郭宇韜拜入聶老師門下，聶老師給了他更多關(guān)于人生方向的引導,，「工程科技源于工程,、服務工程、高于工程,、引領(lǐng)工程」,，只有自己深入其中，才會知道究竟有什么問題,，又該做些什么,。
博士一年級時，郭宇韜參與武漢天河機場馬家湖跨線橋的研究設計,，聶老師多次派他去參加評審會,、進行現(xiàn)場考察，歸來后反復討論,。「有些問題其實不是客觀存在的,，而是人為造成的，我們作為一名工程師一定要有專業(yè)良知,、社會責任和擔當精神,，不能創(chuàng)造問題再解決問題?！?/strong>郭宇韜漸漸明白,，一個行業(yè)的進步，需要各個相關(guān)的部門,、人員共同努力去推動,。聶老師對于職業(yè)選擇上的寬廣胸懷，對于學生的多方位的支持,，其實是條條大路通羅馬,，殊途同歸,。
科研的生活是平淡的，大起大落并不多,，做科研是一件純粹的事,。而在這個過程中，聶老師對于學術(shù)的赤誠之心深深影響了郭宇韜,?；蛟S有一種可以統(tǒng)稱為「清華」的精神，在這樣的過程中傳承,。即使年紀大了,，聶老師在學生心中依然是滿懷激情與活力的模樣，這些來自于他對科研的興趣,、責任與情懷,。郭宇韜受其感染，報名成為了一名清華大學的輔導員,，希望能將自己所感受到的精神繼續(xù)傳遞下去,。
為師，以身作則
聶老師嚴謹?shù)闹螌W態(tài)度與創(chuàng)新精神也深深地影響著郭宇韜,，他的第一篇論文——組合結(jié)構(gòu)在地下工程中的應用,，便是課題組在相關(guān)領(lǐng)域的初次嘗試。最開始是一個工程問題,，從工程問題中延伸出科研問題,。
聶老師全程悉心指導，更在文章成型后逐字逐句地修改,，那篇論文前前后后改了3遍,，修改之處在短短6頁中多達301處。字斟句酌,、用心良苦,，聶老師言傳身教地展現(xiàn)了學術(shù)論文寫作中的嚴謹性要求之高?！缚粗蠋煹男薷暮圹E,，我感到非常愧疚——老師都有時間來進行這么細致的工作，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不多檢查幾遍,，改正這種簡單的錯誤呢,？」從那以后郭宇韜便養(yǎng)成了鉅細靡遺地對待每一個細節(jié)的習慣,，在后來的科研工作也不斷堅持著這份嚴謹,。
郭宇韜在檢查試件
聶老師對郭宇韜從來不問文章數(shù)量，只問科研價值,、工程價值,、社會價值,，只問研究是否有創(chuàng)新和提高，是否有利于國家和人民,。他曾指導郭宇韜所在課題組進行國防項目導彈發(fā)射井和空軍防護門的研究,，由于項目涉密，辛苦的成果不能發(fā)表成論文,，但聶老師說這個項目意義重大,，是「很值得」的工作。
「聶老師做研究,，不會停留在表明成果,，而是發(fā)自內(nèi)心地喜歡科研?！构铐w回憶道,，「有一次我們討論某問題暫時無果，卻在另一次討論其他事項的時候,，他突然恍然大悟地說『這不是受彎問題而是沖切問題嘛』」,。這讓郭宇韜感受到一份如「赤子之心」般對思考的投入、對學問的執(zhí)著,，以及伴隨而生的純粹喜悅,。
為師，關(guān)懷備至
我們曾問郭宇韜,，如果「將導師形容為一種動物,，會選擇哪一種？」郭宇韜選擇了「大熊貓」,，不僅在于聶老師的研究于對社會的重要性,，還因為聶老師平易近人、可愛可親,，身上毫無院士的架子,，總是在生活上給予學生無微不至的關(guān)心。
有一次兩人在冬季一起出差,，談及衣著時,，聶老師笑著說：「衣服有一件合身的就夠了?！苟斓穆櫪蠋?，總是習慣地穿著不打眼的黑色大衣，也許有兩三件換洗的,，但他不在意,，款式也都差不多。
聶老師還是他們課題組的「八卦中心」,，對同學們的情況了如指掌,，多次給單身同學介紹對象——雖然成功率不高,，但仍然樂此不疲。盡管會議和出差頗多,，工作繁忙,，聶老師還是會抽出時間與組內(nèi)同學一起聚餐交流。有一年女生節(jié),，聶老師還和同學一起下廚,，他炒菜還不忘教育學生：「做研究就像做飯，要抓關(guān)鍵問題,，拿捏火候」,。
聶建國課題組在南京五橋考察時合影（左起4為聶建國，右起4為郭宇韜）
學堂路上,，郭宇韜常常能碰到騎單車的聶老師,，他略顯斑白的頭發(fā)非常整齊，從背后一眼就可以認出來,。每次打招呼說到回去做飯,，不免又要分享一下相關(guān)心得：做魚要怎樣入味，說豆腐怎樣煮口感比較好,?！缸龃髮W問如烹小鮮」，在郭宇韜看來,，細致入微的認真態(tài)度已滲透至聶老師生活的每一寸,，聶老師生活的態(tài)度就是做科研的態(tài)度。
尾聲
郭宇韜在本科時曾有一次去教師辦公室請教問題的經(jīng)歷,。當時他在樓里饒了很久才找到一件狹小的辦公室,，里面密密麻麻的書籍和草案占去了空間，也遮擋住了部分陽光,。
后來這竟成為了他一個夢境：在不大的校園里,，有一位發(fā)色斑白的老師，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走過碎石的小道，進到自己空間不大,、采光不好的辦公室里埋頭研究,。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就這樣渡過了自己人生大半時光,。
夢中的郭宇韜感到孤獨和局促，因為人在年輕時總渴望去更大的世界，還無法理解這樣的幾十年如一日,。但后來他感悟到，「對于熱愛之人,，其研究領(lǐng)域便是一個世界,，那間辦公室便是一個王國」。現(xiàn)在已成博士生的郭宇韜,，面對這個王國,，已經(jīng)足夠坦然，足夠熱愛,?！杆麄兊霓k公室或許不大，但他們的形象非常高大,，他們的背后撐起了廣闊無邊的天地」,。
聶建國課題組在北京某組合橋現(xiàn)場考察時合影（前排左起3為聶建國，后排左起1為郭宇韜）
梅貽琦校長曾說：「正所謂大學者,，非謂有大樓之謂也,，有大師之謂也」。十八離鄉(xiāng)家,，負箕入清華,。聞道千百師，授業(yè)連冬夏,。十年磨一劍,，如今劍可成？師恩懷若谷,，執(zhí)帚掃天下,。大師何以為師？在郭宇韜看來,，大概就是聶建國老師的樣子,。
文字｜沉沉的小肥宅 姬壹紀 夏至 魚香茄子草
編輯｜姬壹紀
責編｜飛天小女警 章魚哥
編輯：李華山
審核：程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