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行者黃晏:格拉丹東山峰最早的女性登頂者
學生記者 鄔 蒙

圖為黃晏近照。
這是一個陰冷的初冬下午,梳著麻花辮裹著棉襖的黃晏,鼻頭紅紅地出現(xiàn)在桃李園食堂地下餐廳。因為感冒,她今天沒有去實習,“算是在學習和工作的轉(zhuǎn)型陣痛期的縫隙中喘了口氣”。
“園子里我這樣的人很多啊。”這是交流過程中黃晏說得最多的一句話。
黃晏是清華大學美術(shù)學院藝術(shù)史論研究生三年級的學生,一個說著一口東北味兒普通話的江蘇女孩。她所說的“像我這樣的人”,指的是她騎行和登山的經(jīng)歷。她在本科二年級時,跟著學校的山野協(xié)會登頂了長江源頭雪山——海拔6621米的格拉丹東山主峰,和其他兩名女隊員一同成為格拉丹東山峰開放攀登以來有記錄的最早女性登頂者。大四畢業(yè)的暑假,她又從西寧沿著109國道一路騎自行車到了拉薩。
一輩子有一次就好——關(guān)于登山
提到登雪山,我們總會聯(lián)想到“山風呼嘯”、“寸步難行”、“命懸一線”等詞匯,似乎登山這件事兒只有體格健壯、悍不畏死者才能成行。
但是看上去纖纖弱質(zhì)的美院姑娘黃晏竟也在海拔六千多米的格拉丹東雪山上走了一遭來回,似乎這件事兒又沒有這么遠。
“理論上,在協(xié)會里,只要你足夠想去,基本上人人都能去。”黃晏一本正經(jīng)地說。

爬完雪山之后去納木錯。
黃晏大一的時候加入了清華大學學生山野協(xié)會,在協(xié)會活動中,她浸潤在協(xié)會的“雪山文化”中,很快培養(yǎng)起了對大雪山的向往,也參加了登山的集訓:“我想著我還沒實地見過大雪山呢,一定要和協(xié)會的兄弟們起爬一次,一輩子有一次這樣的經(jīng)歷就好!”
“那個學期超級累:每周一、三、四、五晚上跑步,男生最多的沿著操場跑30圈,女生少點,也得跑上25圈,這是練耐力;周二背著磚頭爬20層樓;周末則會去陽臺山,背著磚頭爬到山頂,這是練背負能力,”黃晏回憶時笑說,“后來山頂上全是我們運過去的磚頭!”
那年的暑假,黃晏和清華山野以及臺灣清華大學的另外16名伙伴一起,順利登頂了格拉丹東雪山。
登格拉丹東雪山的隊伍分成ABC三隊,A組當先鋒、確定路線,B組運送物資,黃晏在理論上原本屬于負責“做飯”的C組,但因為她不會做飯,全讓男生們做了。
訓練的過程刻骨銘心,說起登山過程中印象深刻的事兒,黃晏卻有點兒犯難:“太多了!反而有點兒模糊。”
她從剛上大本營時嚴重的高原反應,到中途休整窩在大本營看《灌籃高手》,中午還圍觀隊長做包子——這位來自新疆的隊長幾乎什么都會,進山前還給黃晏梳了一頭新疆小辮兒。
不過最令她記憶猶新的,還是沖頂。“那天早上我們3點多就起床,走夜路去爬雪山。日出的時候我看到遠方的地平線,美到讓我說不出話來。一抬頭,能看到白云就在我的頭頂飄動,觸手可及。”黃晏回憶著。
但就在沖頂完下撤的時候,她遇到了登山中唯一一次險情,連續(xù)下撤了17個小時后,體力不支的黃晏恍惚間看不清路在哪里,要不是因為登山時大家都用“路繩”拴在一起,她險些就走了“不歸路”。
事后回想,黃晏還是沒覺得該害怕。“我知道當時我還拴在繩上,其實并沒有危險。所以說登山的安全措施很重要。”
“去呀,一起唄!”——關(guān)于騎行
黃晏畢業(yè)的騎行,說起來很偶然。大四的時候,黃晏所在的口琴社里有一個男生說畢業(yè)想要去青藏公路騎行,當時她就和另一個同學表示愿意同行。此后,他們又找來一些志同道合的小伙伴,買了山地車,組成騎行隊伍。
騎行隊伍雖然源自一時興起,但卻分工明確——路線、裝備、攻略……大家各司其職。最初提議去騎行的羅偉韜,成了騎行隊伍的隊長,在出發(fā)前還去小橋修車鋪突擊學習了補胎技術(shù)。

騎行路上。
如果騎行的開始是臨時起意的,騎行的準備是妥善靠譜的,那么,騎行的過程則是“痛并快樂著”的。
“騎行時的路并不是我們常見的平路,而是上下坡交替著的逐步上升。”黃晏比劃著,“上坡簡直‘要人命’,下坡卻是爽到不行!”除此之外,高原上的變幻莫測天氣也非常麻煩,時不時的冰雹也給他們制造了不少困難。
“爬昆侖山那天我肚子疼,爬到山頂那一刻,我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還有一天路程很長,一直騎到晚上,當我遠遠地看到城市的燈光的那一刻,眼淚都快下來了。”黃晏說起當時的情況,還有點兒不太好意思。
騎行結(jié)束,這段日子給黃晏留下了許多痕跡。“臉曬得比當?shù)厝诉€黑,整個人看上去都不好了!”黃晏苦笑說。
一路騎行的伙伴,自然是這些留下的紀念里最珍貴的部分。回到北京之后,他們還經(jīng)常一起聚餐。當時那些痛苦的經(jīng)歷,現(xiàn)在想來都變得有趣;路上發(fā)生的有趣的故事,也都變成了共同分享的樂趣。
還有那些只有一起騎行的小伙伴才能秒懂爆笑的段子也是生活里面特殊的調(diào)料。
騎行的隊伍里還有個叫做李國楨的男生,一路斷斷續(xù)續(xù)拍了許多視頻的素材。這個男生后來出國留學,最近用當年路上拍攝的片段配著樸樹的《平凡之路》剪了一個小的紀錄片,取名叫做“相聚有時”。
關(guān)于孤獨的別樣體驗
準備登山時,從進山口到大本營9個小時的車程,因為暈車而不能睡覺的她在卡車的后車廂里,自己給自己唱歌聽解悶,把這輩子會的歌都唱了一個遍。

黃晏與小伙伴在路上。
在山上,手機沒有信號,基本與世隔絕。進山十六七天,黃晏僅和外界聯(lián)系過一次。那是隊伍在登山時,原定的帳篷被風雪吹走了,不得不連夜下撤,父母得知情況后憂心地打了衛(wèi)星電話過來詢問。“其實那天我因為體力不支提前下撤了,都沒趕著這種情況。”她說。
騎行時,大部分時間在路上,黃晏與外界的聯(lián)系也幾乎降為零。而騎行的路上因為互相存在速度差,每個人都是獨自騎行。被問到是否孤獨時,黃晏解釋道:“騎行時,全部的注意力都用來克服自己身體的疲勞,哪有時間孤獨?”
這種與世隔絕,只和當下相處的時刻,在黃晏看來卻是如此珍貴。“現(xiàn)在實在是太忙了,只要能夠在園子里閑散地呆上一整天,我就會開心得不行。”
“這些經(jīng)歷,確實讓自己的世界變大了”
被問到登山與騎行對于自己的生活的意義,她大笑說:“沒大改變,脾氣還是那么大,遇到壞人壞事還得去搏斗,唯一的影響可能就是當我現(xiàn)在累得不行的時候,會想想當年騎行很疲勞時是怎么熬過來的。這些經(jīng)歷,確實讓自己的世界變大了。當我想做什么,想要什么東西的時候,無論那是什么,只要努力去實現(xiàn)它就可以。”
“不過旅行終究只是一種走馬觀花的體驗。一年有365天,出去最多就那么幾天,頂多占個生活的二十分之一。回到現(xiàn)實,和瑣碎相處才是真實的生活。不管是窮游也好,富游也好,都改變不了這種事實。”她說。
“想到什么就趕緊馬上立刻去做,我現(xiàn)在覺得這是人生最重要的事情。”裹得很厚的黃晏吸溜著鼻子,重復了一遍。
(清華新聞網(wǎng)11月5日電)
供稿:校團委 編輯:蕾蕾 實習學生編輯:珊珊